十分钟之后,救护车到达了现场,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的孩童送往医院进行确切的治疗。
路人哄散,几番拉扯下,辰修清果断谢绝孩子母亲为报恩给予的谢礼。梁郁坐在石阶上,全身湿漉漉的,肩上裹着干燥的毛巾,头发垂散下来,挡住了晦暗的眼神。
“冷吗?”
辰修清给梁郁紧了紧毛巾,有些担心道:“再稍微忍一会儿就好,等警察问过话我们就回去。”
梁郁抬头看他,心里陡然复杂,辰修清刚才跳下海里救人,身上现在也湿着,但他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似的,只惦记着梁郁会不会感冒。
“你呢,难受吗?刚才跳下去有没有受伤?”
梁郁想起自己之前砸到礁石上的惨剧,马上拽过辰修清,在他肩膀上一阵摸索,细心检查他的身体。
看到梁郁焦急的反应,辰修清目光柔和下来,但很快因为他的触碰而变得僵硬,耳朵有点泛红,但没有躲开。他答道:“我没事,这里的高度不太高,还不至于受伤。”
确实……只要高度超过五十米,平静的海面就会变得像水泥地板一样坚硬,稍有不慎,砸碎内脏和头骨都是轻松的。有实践经历的梁郁表示深有同感。
“这位就是辰先生吧?可以麻烦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吗?”
梁郁心里调侃到一半,警察突然走过来询问事件的原由。辰修清详细解释了一下,待事件解决,辰修清才带着梁郁返回了酒店。
这时快到深夜,梁郁身上冷得不行,一进房间就被辰修清推进了浴室。
滚烫的水流缓缓落下,消解了梁郁精神的疲惫。浴室热气弥漫,他把头发向后一捋,只下半身围着浴巾走了出来。
房间里安静到诡异,梁郁刚和正襟危坐在椅子里的辰修清对上眼神,就看到对方以极快的速度别开视线,脸上的红意莫名其妙蔓延到了脖颈处。
“那个……”辰修清支支吾吾半天,手紧张得攥成了拳头:“不好意思,我到现在才发现,公司给我们订的是单人间……因为我之前没带过其他人出差,所以……”
梁郁不由得笑起来:“嗯,我知道了。话说你坐这儿不冷吗?正好我也出来了,你也去洗个澡吧。”
“……好的。”
辰修清犹犹豫豫拿了换洗的衣服,梁郁刚一打开行李箱,就听到浴室里换气系统疯狂地运转,配上剧烈的水流冲洗声,仿佛里面是有什么极其不干净的东西。梁郁顿时无语,自己也就进去洗了个澡,倒也不至于这么嫌弃吧?
辰修清不清楚外面的情况,也不知道梁郁是怎么想的,浴室热气渐散,辰修清喉结滚动,刺骨的冷水冲打在他身上,却消不下去他内心某种隐约的渴望。
从刚才梁郁洗澡时就是这样,他崩溃地琢磨,为什么酒店的浴室门选用的是透光的磨砂玻璃,他甚至可以从外面清晰地看见梁郁肌体的肤色,和他清洗时肢体的缓慢动作……
辰修清很珍惜梁郁,在他没有完全接受他之前,辰修清不想对梁郁有任何亵渎的行为。可是当看到梁郁只裹着单薄的浴巾出现在他面前,身上水汽未干,晶莹饱满的水珠沿着堪称完美的肌肉线条滑过,落入腹肌之下时,他的脑子还是禁不住“轰!”地炸开。
辰修清将头磕在大理石墙壁上,尽量让自己思考点其他的事情,以缓解胸口的焦躁,可是想来想去还是只绕着梁郁转。
梁郁怕水吗?
辰修清沉下心,联想到了梁郁一直佩戴腕表的手臂,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吗?梁郁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他,或者更进一步说,梁郁曾经经历过什么不好的过往……
辰修清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,如果别人不提,那他肯定不会再多一点儿心。但是涉及的对象一旦和梁郁扯上关系,他的理智和原则就会瞬间溃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