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活在东北两面都毗邻着异邦蛮子的辽州,百姓们可不像中原腹地的“土老帽”一样没见识,每逢秋冬,总能时不时看到这样八百里加急、人和马影都看不清楚的送军报画面。
村民们马上紧张起来,并陆续扭头看向只比高大围墙矮一点的高耸大门,和负责守门的几个壮汉。
“真要打过来了!咱们是不是能进去躲了?”
姜德福被家里人摇醒,反应过来,头一个冲过去要求开门。
“姜鱼那丫头之前说好了的,真有事就收留我们!全村人都听见了的,你们不能说话不算话!快点让我们进去!”
“德福,你别嚷了!蛮子都没个影呢,你好好说话不行吗?”老村长有意维持秩序,却被姜德福白了一眼。
他正想挤兑村长是姜德勇家后面的哈巴狗,却听得大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马上招呼老婆子和儿孙们拉车进门。
“村长说得很对。这敌军离咱们还远着,大家倒也不必太心急。进门之前,咱们先得把规矩说清楚。省得回头闹出什么不愉快,伤了大家同住一条村的情分!”
大门后,姜鱼站得笔直,脸上带着点客气的微笑,眼神却冷淡而凌厉,尤其刮过姜德福一家时跟刀子似的。
老村长秒懂,拄着拐杖上前:“鱼丫头,你说吧,都有哪些规矩?”
“其实很简单,就一条规矩。我让人划了块空地,足够这么多人过夜休息了。只要大家别走出这块地就行,省得庄子上的护卫队巡逻时认不出来人,当做是敌军给打了,那可就不好了。”
大家都不是蠢人,就算没听懂姜鱼的言下之意,在人群中听别人窃窃私语议论也懂了。
这是在防着有人趁乱摸进作坊偷东西,或是搞破坏。
众人非常有默契地看向姜德福一家,眼神鄙夷。
因为,最可能干这种事的就是他们。
姜德福被看得脸色涨红,还要虚张声势。
“你,你啥子意思?这是当我们来打秋风的穷亲戚,防着我们吗?要不是看在你这安全,我才懒得来呢!你没凭没据,少往人身上泼脏水!”
“您可拉倒吧。平白泼人脏水、偷鸡摸狗的事,你们家做得可多多了,还怨得着别人怀疑?”姜秀秀人小声高,头个回呛。
姜德福被个隔房孙辈打脸,更加恼羞成怒。
“你——”
水秋梅都想扑过来打人了,却被她儿媳死死拉住。
“娘,忍着点!咱可不能被赶出去!”
姜德勇清了清嗓子,轻飘飘训了孙女一句“没大没小”,直接抹过此事,转头跟村长客客气气解释。
“庄子上向来有规矩,不许闲杂人等靠近作坊生产区,就连正式雇工也不许胡乱走动。这都是为了安全着想,不说可能来的乱兵,那些个大块头生产设备也都危险着呢。”
村长自然配合,帮着打圆场。